年4月,英国议会以微弱票数通过决议,通过了出兵中国的决议。6月,英军抵达广东海面,随即北犯厦门、定海,鸦片战争正式爆发。但这场在中国妇孺皆知的鸦片战争,并非是英国在年唯一一次对外军事冲突。从近了讲,英军此时在阿富汗的山区苦战。往远了说,英国的军舰又炮轰贝鲁特和阿克城,联合奥地利海军进逼埃及的亚历山大,逼迫埃及统治者穆罕默德阿里放弃了自己在地中海东岸打下的大片江山,把即将重建的“阿拉伯帝国”扼杀于摇篮之中。
为什么英国要在与中国和阿富汗鏖战之时,又要联合欧洲列强,甚至包括自己的宿敌沙俄,去帮助奥斯曼帝国遏制穆罕默德阿里的扩张?著名的历史作家巴巴拉塔奇曼在
《圣经与利剑:英国和巴勒斯坦——从青铜时代到贝尔福宣言》
BibleandSword:EnglandandPalestineFromtheBronzeAgetoBalfour
()一书中,从宗教虔诚和帝国利益这两条线索予以解读。
《圣经与利剑:英国和巴勒斯坦——从青铜时代到贝尔福宣言》
“重返家园”:犹太人改宗基督教的前提
根据《圣经与利剑》,英国人与巴勒斯坦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罗马帝国时代。兴起于巴勒斯坦的基督教传播到英国后,宗教纽带又增加了两地的联系。不过,在中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与基督教有着共同渊源的犹太教,在英国却备受敌视。这种强烈的反差充分体现在十字军战争期间。夹杂着世俗利益的宗教情绪既让十字军把矛头指向东方的穆斯林,也同样使他们把屠刀挥向了巴勒斯坦的犹太教徒,甚至连英国境内的犹太人也不能幸免。例如,塔奇曼指出:
公众对犹太人的仇恨情绪本来其实并不高涨,但被“圣战”激化了。部分原因是中世纪的人们对教会以外的异教徒有一种迷信般的恐惧。另一个原因是人们对债主的仇恨……在十字军东征期间,人们认识到在十字军旗帜下动用的暴力,是轻松抹掉债务、夺取犹太人财产而不受惩罚的捷径……到了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十字军与犹太人大屠杀已经变得不可分割……杀戮风潮就像汹涌的波涛一样从伦敦蔓延到所有犹太人居住的城市,最后的恐怖高潮出现在约克——在那里,只有那些先杀死妻儿后引颈自杀的犹太人才能逃脱暴民的屠杀。
但宗教改革后的英国清教徒开始强调《旧约》。用塔奇曼的话说,对希伯来文化的推崇,在17世纪的英国蔚然成风,克伦威尔便是代表人物。当然,这些清教徒毕竟也是基督徒的一部分,他们友善对待犹太人有着自己的宗教逻辑,并非是出于单纯的包容。塔奇曼指出:
随着清教的兴起,让犹太人返回巴勒斯坦的运动在英国开启了。(但)这场运动并不是为犹太人本身,而是为完成《圣经》中对犹太人的承诺。根据《圣经》的说法,当以色列人回到锡安后,全人类的以色列国将会到来。此时弥赛亚,或者按基督教的术语——基督将再次降临。
当然,在理想主义盛行的18世纪,这种宗教热情较为薄弱。但“在经过18世纪希腊化的间歇后,钟摆又摆回到希伯来化的道德紧迫性。18世纪的怀疑主义让位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虔诚;18世纪的理性主义再次服从于神启。”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19世纪的英国又出现了福音主义,并推动了早期的犹太复国主义。因为福音主义者与之前清教徒的逻辑相似,即“圣经预言+以色列人改宗和返回家园=基督复临。”可见,他们对犹太复国主义的支持不是出于对犹太教信仰的认可,而是觉得返回巴勒斯坦是让犹太教徒皈依基督教的前提。而此时年的大马士革事件则为福音主义的宗教热情提供了契机。
根据塔奇曼的叙述,大马士革事件并非是犹太人与穆斯林的冲突,而是法国人及天主教徒对犹太人的迫害。这就引发了沙夫茨伯里伯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