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其统治时期领土曾被埃及占领的马穆德二世(—年),重整民*,开办医学及其他学校,聘请欧洲专家,废除了严重阻碍进步的近卫*,并力求打破小亚细亚的封建制度。作为改革家,在他之前有大胆的素丹谢里姆三世(-年),在他之后,有他的儿子阿卜杜·美治德(-年)。阿卜杜·美治德的改革目的在于集权。但是改革的一切企图都没有适当地执行。
内乱
就是当这后一个统治者在位期间,黎巴嫩遭受了它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内乱,这标志着它的封建埃米尔制的终结和省行*长官统治制的开始。在省行*长官制中,君士坦丁堡指派的非黎巴嫩籍的基督徒长官掌握了最高权力。
酿成年大屠杀的这场战斗的苦果是在巴希尔二世统治时期埋下种子的。叙利亚的基督徒被吸引到他的统治区来,同时黎巴嫩北部的基督徒则来到苏夫地区,这个地区是德鲁兹派视为他们的故乡的。这些基督徒对从西方传入的教育及其他文化影响较为敏感,因此他们在经济与社会的竞赛中很快就超过了他们的邻居德鲁兹派。年巴希尔派遣马龙教徒去镇压德鲁兹派反对他的盟友,哈乌兰的易卜拉欣帕夏的起义,这使德鲁兹派特别感到愤怒。
直到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山国的流血冲突不是采取教派的方式而是采取封建宗派的方式:凯斯人反对也门人,雅兹巴克人反对詹巴拉特人,一方的基督徒和德鲁兹派一起向对方同教派的兄弟作战。过去旅行家和观察家们一致称赞德鲁兹派和基督徒的和睦关系。但现在苏夫的德鲁兹派意识到,虽则基督徒人数较少,可是他们在财*和国家事务方面发生的影响却和他们的人口不相称地越来越大。同时,土耳其*府觉悟到黎巴嫩在它的分离*策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是应当加以制止的时候了。“分而治之”似乎是明智的办法。
因此,在巴希尔二世被罢免之后,土耳其*府立即直接进行干涉,并任命另一谢哈卜族人,巴希尔三世(—年)为“德鲁兹山地的埃米尔”。这个巴希尔虽然是个基督徒,却曾经是土耳其人和英国人的合作者,现在欣然愿意充当帝国*策的王具。除了名称之外,他和前任埃米尔之间的相似纯粹是偶然的。他就位之后,紧接着就爆发了基督徒同德鲁兹派的第一次开火,以后在他整个统治期间冲突不断发生,结果苏夫地区的主要的和最有势力的基督徒城市代尔·卡马尔被焚毁,事态的严重达到了顶峰。加尔卜地区的其它城市和乡村也遭到同样的命运。当马龙教徒逃往贝鲁特时,男男女女都遭到表面上前来恢复秩序的土耳其骑兵的袭击。这种待遇使当地流行这样的说法:“我们宁可受德鲁兹派的掠夺而不要受土耳其人的保护。”德鲁兹派尊敬女眷,这一向是他们社会传统的一种显著特点。驻贝鲁特的法国、英国和俄国的领事联合照会土耳其当局,指出普遍的传闻:德鲁兹派是遵照*府的密令拿起武器的;代尔·卡马尔的土耳其官员解除了平民的武装;哈乌兰的德鲁兹封建首领接受命令参加了土耳其非正规*的行列,去攻打札勒并解除该城基督徒的武装。但当局漠不关心,对于受害地区没有采取赔偿、惩罚或遣返等措施。这第一次冲突除了使双方生命和财产惨遭损失之外,还留下了互相猜疑和怨恨的感情。它造成了一个先例。
年初,无能的巴希尔被罢免并送往君士坦丁堡。他是最末一个谢哈卜家族的埃米尔。土耳其*府任命一个叛教的奥匈人欧默尔·南沙威帕夏接替他的位置。这个人曾经率领赶走易卜拉欣的土耳其*队进入黎巴嫩。作出这项任命的理由是:黎巴嫩的自治已经失败,而且马龙派和德鲁兹派的合作也不再可能。这个新帕夏住在贝特丁的埃米尔宫。可以想到,对于那种陌生、复杂的环境中的现实问题,他是无法对付的。他既没有赢得基督徒也没有赢得德鲁兹派的忠诚。这是把奥斯曼的直接统治强加给黎巴嫩的第一次尝试,并且证明这是一次惨败。土耳其*府又采用一个新计划:把山国平分为两个区域,北边那一部分由基督徒助理长官管理,南边那一部分由德鲁兹助理长官管理,双方均向驻贝鲁特的西顿瓦里负责。贝鲁特一大马士革公路被定作分界线。但是法国主张建立一个仍然由谢哈卜家族统治的统一的黎巴嫩。君士坦丁堡本身对新计划的成功也缺乏信心,但它却想证明这个国家的一切形式的自治都是注定要失败的。这时黎巴嫩人口总数为二十一万三千零七十人,其中马龙教徒占九万五千三百五十人,希腊天主教徒占四万一千人,希腊正教徒占二万八千五百人,德鲁兹派占三万五千六百人,马他卫拉占一万二千三百三十人,还有犹太人二百名。不过在斗争中同马龙教徒合作的是希腊天主教徒,而不是希腊正教徒。
新的解决办法不但没有缓和,反而加剧了紧张局势。两个地区都有杂居的基督徒和德鲁兹居民。代尔·卡马尔是一个住有八千居民的马龙教徒和天主教徒的堡垒,但却处在德鲁兹派的心脏,苏夫地区之中。
年春密集的乌云再度翻腾八惨遭破坏了的德鲁兹和基督徒村落又被卷入漩涡。土耳其*队重演年的故技。土耳其*府急令外务大臣赶到黎巴嫩。他证实了当时的*治局势,但没有提出任何挽救办法。在这关键时刻,黎巴嫩北部的马龙教徒发生了目的在于摆脱封建监护的内部社会动乱。-年发生了一个不平常的事件:一个来自深山里某小村庄的马掌铁匠领导农民掀起了叛乱。叛乱者剥夺了吉色拉旺的封建主卡金家族的地产并把它分给佃户和小农。在这个事件中他们得到了大部分出身低微的教士的祝福以及法国人的同情。一个农民共和*府宣告产生。北部的马龙教徒虽然对于受苦的南方教友无力提供实际援助,不过前者的成功却鼓励了南部马龙教徒起来反对德鲁兹封建主。另一方面,德鲁兹派继续在共同的封建首领之下结成联合战线,这使他们在最悲惨的第三个(即年那一次)回合中,对敌人处于决定性的优势。
在这次战斗中基督徒也象前两次一样,显得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没有准备和没有领导。截然相反的是,他们的对手为了维持受到威胁的霸权和封建的生活方式而战斗,并以伊斯兰教战士的姿态而岀现,却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得到了土耳其人和附近穆斯林们的同情与支持。特别有力的帮助来自贝鲁特的库西德帕夏,据信,他向德鲁兹派供应了武器。
年4月,马腾与苏夫的杂居地带几起暴力事件一发生,激怒的火焰就蔓延开来了。几星期中,六十多个村庄化为灰烬。基督徒地区吉色拉旺和黎巴嫩北部应许的援助没有兑现,而来自德鲁兹地区哈乌兰的援助却实现了。
灾难也轮到了大城市。事件一般是照类似的形式展开的。本地的土耳其驻*司令官愿意向基督徒提供避难所,要求他们交岀武器,从而让他们任听敌人的摆布。这就是代尔·卡马尔、杰津、哈斯拜亚、拉史亚和扎勒的命运。最后一个是山区最大的城市,拥有人口一万二千人,大部分是希腊天主教徒。哈斯拜亚的居民则是希腊正教徒。
这些城市都被劫掠一空,大部分焚于火中。逃往大马士革、贝鲁特和西顿去的亡命者,中途受到土耳其非正规*以及这些城市的穆斯林们的袭击。
战斗的火花从黎巴嫩飞到大马士革,点燃了怨恨情绪的油库,这种情绪是易卜拉欣对基督徒的自由*策所酿成的。这造成了大约一万一千人在叙利亚首都丧命,差不多是黎巴嫩死亡人数的一倍。
最后,几个大国都动起手来了。法国首先下手,派出了七千名*队。但当他们在贝鲁特登陆(I年8月)之前,土耳其的外务大臣弗阿德帕夏已经赶到。他严厉对待罪犯本人以及那些默许罪犯或与罪犯共谋的官员。一百十一名士兵被枪决,一些文官被绞首。接着他成立一个国际委员会来判罪,确定赔偿办法并制定了组织黎巴嫩新*府的方案。弗阿德作为委员会的主席,以机智与计谋制胜了他的法国和英国的同僚。普鲁士、奥地利及俄罗斯各成员国则一般说来是跟着法、英走的。他同时也充分利用了这个地区法、英之间的嫉妒和对抗情绪。
被列为有罪的四千六百名德鲁兹派中,四十八名被判死刑,十一名终身监禁,其他的人或处有期徒刑或被放逐。但这些判决执行的可不多。六个月以后,一些被放逐的人在返回家乡的途中又在贝鲁特出现。库西德幸免一死,但大马士革的帕夏或哈斯拜亚的驻*司令官则未能幸免。小官被驱逐。当损失与损坏的赔偿金额定为一百二十五万镑并确定德鲁兹派应负担的数额时,弗阿德慷慨提出全数由帝国国库支付,但在支付了一小部分之后就不再付给了。难民唯有听凭饥饿、疾病和敌对环境的蹂蹒,无人理会。接着宣布了大赦。黎巴嫩所经历的奥斯曼历史中最黑暗的二十年宣告结束。
接着,委员会就致力于为这个不幸的地区组织一个新*府。经过长时间的辩论,互相对立的观点调合起来了。协定的要点见于年6月9日法、英、普、奥、俄在君士坦丁堡共同签署的一项组织法令。这个法令在年9月6日重经修订,年又得到新生的欧洲强国意大利的赞同。新文件承认并保证黎巴嫩的自治。但自治的不是法赫尔·丁和巴希尔时代的黎巴嫩,而是一个割去沿海和山间平原及其城市的山地黎巴嫩。这样,入海的通路失去了。必须注意,由于风雨从山上扫下了肥土,又由于山上积雪化为溪流,这些平原都是肥沃的。新国家是由土耳其*府任命的并经签字国同意的一个信基督教的行*长官来统治。长官的任期定为五年,但可以连任。原埃米尔统治制现改为省行*长官统治制。省行*长官是山国黎巴嫩的首长,直接向土耳其*府负责。他的任务包括征税(规定用于黎巴嫩)、任命法官、执行法庭的判决和维持治安与秩序。法律又规定成立一个由各教派代表十二人组成的民选行*参议会,协助长官工作。今日在黎巴嫩共和国的议会选举中,这种以教派归属为基础的原则仍然是得到承认的。全省分为七个区,每区由该区中人数占优势的教派里推岀一个副长官负责领导工作。关于私人关系的案件以及仅仅涉及教士的案件仍维持由教会审判的旧制。封建特权取消了。土耳其*队不再驻在境内,山省公民没有服兵役和向土耳其*府进贡的义务。不仅如此,黎巴嫩每年预算中的赤字还由土耳其*府出资填补。这就使黎巴嫩的征税额远低于奥斯曼帝国的其他省份。
结语:
签字国中为首的土耳其似乎坚信山岳之国是缺乏生命力的,因此只要用两张白纸写下简短的十七条法规就可以了。但是结果却令人惊奇,那就是:这个国家不仅存在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且由于它的公民富于机智、勤劳、俭约和自信,它写下了一部繁荣、安定和进步的历史,因而使奥斯曼帝国的其他省份羡慕不止。